第十九章四目相对
姜莉莉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，最后反问回去：“谁知道呢？”
金泰宇听了这话，失望地说：“切，我们茉莉啊，真是长大了……都不好逗你玩了。”
见这两人一左一右霸占了他原本的位置，又旁若无人的和姜茉莉聊了许久，姜立秋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，但说话时隐隐暗含赶人之意。
“泰宇哥，最近战队不训练吗？”又转头看向丹尼尔，“我记得好像下个季度超级碗就开始了，准备的怎么样？”
金泰宇，现役LOL职业电竞选手，正在为下一次LPL全力备战中。
丹尼尔则是某知名橄榄球队——洛杉矶公羊队明星球员之一，每年超级碗他所在的这支队伍都被视为夺冠热门，以至于近期他忙于训练，几乎没什么时间来学校上课。
金泰宇凑到姜立秋面前，做作的用双手捂住嘴，装出要哭的样子，“果然拿下全国大赛的两连冠就是不一样了，呜呜呜～我们立秋哥现在是眼里已经装不下我们这些‘原配’了吗？”
还没等姜立秋回答，丹尼尔已经一拳敲在他的头上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你在瞎说什么？”
“泰宇哥，下次比赛是什么时候呢？我和哥说不定能到现场去给你加油呢。” 姜茉莉笑着说。
以为少女还有下文要说，某金毛少年屏气凝神等了好一会儿，但很快那边的叁人已经愉快的跳到了下一个话题，正在热烈讨论姜茉莉的画展筹备进度。
“等等，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比赛？”
旁边的叁人正热情讨论着姜莉莉即将到来的画展，俨然忘记了一直沉默的丹尼尔。
于是便听到丹尼尔冷不丁这么问。
四人都短暂的陷入沉默。眼见姜立秋面色不变，浅抿了口杯中的桐木关金骏眉。金泰宇则是不动声色的用眼睛飞快扫了眼姜茉莉。
“我知道，来年1月底。”姜茉莉边抚平裙角的褶皱边说。
本还冷着张臭脸的丹尼尔像被顺好毛的德牧，竟两眼放光地看着她，“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比赛？！”
姜茉莉正动作的手指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，“大数据推荐，碰巧刷到。”
“为什么……”像是犹豫多时才鼓起勇气一般，丹尼尔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但立刻被姜立秋打断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，白瓷制的杯底和底部印有华丽花纹的碟子碰撞到一起，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“我和茉莉下午还有课，先走了哦。”
印有Albert花体字样的茶具在午间透过窗帘缝隙的光线下闪着微弱的光芒。
被留下的那两人互看彼此一眼，迅速在私人休息室门口分道扬镳。
校医务室
苏雨涵睁开眼，眼前是亮着白光的白炽灯。
还未来得及缓神，身边便传来个温柔的男声问道：“……你还好吗？”
她转动沉重的头颅，入眼是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。
——林远宏。
“怎么……会是你？”她扯动沙哑的嗓子问。
“本想去天台透个气，没成想碰巧看到你倒在那。” 林远宏解释道。
但这也合理，现在这个学校里，恐怕没人敢靠近她。遇到林远宏，虽是意料之外倒也情理之中。
曾经的同班同学，上一个“红名”。
“……你是新的……？”一片寂静中，林远宏试探地问。
不用说都知道林远宏想问什么，苏雨涵轻轻点头。
还以为接下来就要问到她被如此对待的原因，但接下来林远宏说的话却令苏雨涵忍不住热泪盈眶。
“我知道有个地方，他们都找不到。”林远宏把刚才替她到食堂打包的饭菜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，继续说，“如果真的别无他法，那就去那里吧。”
眼泪顺着苏雨涵的眼角缓缓滑落，最后滴在医务室洁白的枕头上，留下浅浅的印子。
她嘴角蠕动，双眼红肿布满血丝，望着天花板出神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见她迟迟不说话，林远宏便不自在道：“你在这好好休息，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在这，下午他们都去看橄榄球队训练了。”
“……我先走了。”转身离开前，他又补充道。
“谢谢你。” 躺在床上的那人哽咽着。
穿着深蓝制服的清瘦少年转身离去，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外吹来，洁白的窗帘迎风轻轻飘荡，仿佛她的灵魂。
窗外隐隐能闻见暴雨过后独有的泥土的清香，苏雨涵转过头来，面朝那扇窗户。
原来早已天晴，远处天边的彩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。
她注视着那个方向，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景象。
另一边，露天体育场。
洛杉矶公羊队的明星球员回校打校内练习赛，得知这一消息的全体学生便不约而同前往露天体育场，校方更是为了这场练习赛，人性化的临时取消全体学生下午课程。
万人观众席顷刻间座无虚席，人声鼎沸。
毕竟中午才和那人见过面，纵使不太想理他，出于礼貌，姜茉莉还是和姜立秋一起来了，两人刚好坐在最前排。
很快，在众人激昂的欢呼声中，校队成员逐一出场，后分为两队，分别站在赛场的两边，等校啦啦队跳完开场舞，比赛才正式开始。
数十个体型高大、带着护具的运动员们从前排观众的眼前成队走过，每当有主队成员向观众席打招呼，姜茉莉身后的学生们便立刻沸腾，激动的大叫起来。
但是，场上最引人注目、人气最高的只有一个人。
而这人此刻正好走到姜茉莉的面前站定。
“丹尼尔·罗素！！！”
所有人都激动的喊着他的名字。
他顺势转头，如同高贵的国王一样，向观众席挥了挥手，收回目光时，如同巧合一般，国王同面前别着白色珍珠发夹的少女四目相对，大海般湛蓝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这边姜茉莉也面色如常，她丝毫没有转移视线的想法，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，场上的喧闹仿佛成嘈杂的背景音，一切如同被按下慢速键。
大概是受到现场火热气氛影响，姜茉莉也抬起手，同其他人那般鼓掌，一双灵动的眼睛弯起来，好似一轮弯月。
“加油。” 他听到她说。
紧接着，那边的金发少年仿佛受到某种惊吓，立刻把头转了回去。
就在这时，姜茉莉忽然感受到手上有股握力，低头一看，见姜立秋正握着她的手腕，忽然问：“茉莉是喜欢看游泳还是看这种比赛呢？”
姜茉莉思考了一下，答：“……游泳吧，感觉这个有点太暴力了。”
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橄榄球太容易受伤，如果是哥哥的话，游泳更温和些。
不过转念一想，和她刚才说的没差，便没有继续解释。
刚好此时啦啦队表演完，比赛正式开始。
这边姜茉莉话音刚落，便到主队成员上场的时候，但没人发现上场前，某人动作一顿。
赛场上，中锋已蹲在争球线上，橄榄球被放在地上，众人屏息凝神，就在这时，他迅速将球丢给身后的四分卫，一方拿到控球权，立刻成为进攻方，上半场第一节开始！
即便不是NFL旗下的知名球队，但WLSA校队在全国高校联盟中也声名远扬。
多年共同训练的校队成员们拿到控球权，如同古代冲锋陷阵的军队那般整齐划一的向前跑阵。
身在防守方的丹尼尔在对方数人的共同防守下，灵活地避开围攻，朝对方带球员跑去，见丹尼尔气势汹汹而来，对方也毫不畏惧，迅速传球给同伴。
这场比赛简直是丹尼尔的个人秀！
攻方跑卫冲阵没多远，丹尼尔便凭借敏捷的反应，和同伴掉头，半包围住那位运动员，进攻方迟迟得不到首档，连8码都推不到，第四攻结束，棕色橄榄球只能遗憾被弃踢给防守方。
于是，攻守交替，局势迅速被翻转。
一些非常看好校队的学生们见校队连连败退，忍不住发出嘘声。
但场上的运动员们可无心留意观众们的反应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——赢！
即使目前占据劣势，那也没关系，竞技体育的意义正是要学会享受竞技的过程。
然而，令人遗憾的是，这场比赛以丹尼尔所在队伍赢得最终胜利。
全场爆发出如洪水般响亮的掌声，所有人像约好一样再次大喊丹尼尔的名字。
国王享受着所有人的注视，和获胜队一同跳起独属于胜利的舞蹈。
汗水顺着流畅的轮廓线流下，他双手撑膝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，汗水完全浸透衣服，甚至有部分低落在地。
高傲的国王完美的完成了这一场演出，他向四面八方的观众们挥手，最后下意识停在某个方向。
被汗水浸染的蓝色眸子此刻也变得雾蒙蒙的，但依然视力极佳，在人山人海中迅速搜寻着某个人的身影。
很快，两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再次四目相对。他久违的没有臭脸，而是勾动嘴角笑了起来，仿佛在对某人挑衅道：“看！这里有谁比我强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