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卖身契直接交给四爷,也是为了让四爷放心。
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,四爷不会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年希尧,何况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,而是整个年家。
四爷把年希尧递过来的卖身契推回去,“允恭这说的是什么话,不止你和亮工 担忧雅儿,爷也时常忧心,能有一个嬷嬷在雅儿身边随时伺候,爷高兴还来不及。”
“至于这卖身契,既是允恭给雅儿的年礼,自当送去雅园。”
年希尧主动递上卖身契,是在表示他身为臣子奴才的忠心,而四爷不收卖身契,则是展现了他对底下臣子信任的胸怀。
年希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他面露感激:“多谢四爷。”
四爷还要去恒亲王府参加宴会,时间紧迫,没有久留年希尧,自然也就没让年淳雅和年希尧见面。
当晚,年淳雅看着四爷带到雅园的一个年纪在四十左右的嬷嬷,有些不明所以:“爷,这是?”
四爷在外冷硬紧绷的脸部线条,此刻松懈下来,多了一分柔和:“这是亮工在蜀地特意给你寻来的养生嬷嬷,今日一大早,允恭给府里送年礼时,亲自带来的。”
至于旁的,四爷没多说,左右这嬷嬷自己会说的。
年淳雅了然,问这嬷嬷:“不知嬷嬷如何称呼?”
“回侧福晋的话,奴婢夫家姓何。”
何嬷嬷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,礼数虽比起金风玉露她们多了一些刻板,但由此可见,何嬷嬷被送到王府前,是被教过规矩的。
年淳雅点了点头,吩咐玉露:“今日天色已晚,你先带何嬷嬷下去安顿,旁的事情,明日再说不迟。”
玉露领命,带着何嬷嬷去安置。
因为何嬷嬷是年家送来的人,玉露天然对何嬷嬷就存了分亲近,把何嬷嬷安排在了她和金风房间的旁边独住。
玉露笑的亲切:“嬷嬷就住这屋吧,旁边是我和金风姐姐的房间,若是嬷嬷有什么事,尽管来找我。”
何嬷嬷环视一圈,将房间里的摆设细节尽收眼底后,放下包袱道:“有劳玉露姑娘了,奴婢旁的事情暂时没有,只是有些关于侧福晋身子的问题,不知方不方便问。”
见何嬷嬷并没有先收拾安顿,而是问起侧福晋的身子,显然是把侧福晋的身子放在了第一位。
玉露满意的点头:“嬷嬷问便是,只是有些问题,我若是不能回答,还请嬷嬷莫要见怪。”
好在何嬷嬷是个有分寸的人,问的问题没有太过让人为难的,都是一些侧福晋平日的吃食啦,来小日子时疼不疼,有什么反应,血是什么颜色的。
直到听到年淳雅每日都有吃药膳的时候,何嬷嬷皱了皱眉,“不知玉露姑娘可否带奴婢去瞧瞧侧福晋平日吃的药膳?”
玉露一愣,显然没反应过来何嬷嬷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。
好在何嬷嬷紧跟着解释:“从明日起,奴婢要为侧福晋调理身子,只是在这之前,总要知道侧福晋吃的药膳里都有什么药材,免得到时候有什么药材相克,伤了侧福晋的玉体。”
这番解释合情合理,事关年淳雅的身子,玉露也不敢轻视,当即点头同意。
在带着何嬷嬷去茶水房的路上,玉露提醒道:“桃灵是去岁主子爷赐给侧福晋的奴才,侧福晋平日吃的那些药膳,也都是她做的。”
虽然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何嬷嬷,而桃灵已经和她共事有段日子,但因为出处相同,玉露打心眼儿里更信何嬷嬷。
何嬷嬷是个人精,听懂了玉露的提点,见到桃灵时,本就以礼相待的她更是多添了分小心。
桃灵正在配明日药膳要用的食材和药材,一听到何嬷嬷要查看侧福晋平日吃的药膳,也没阻拦,而是把之前用过的药膳方子都拿出来,任由何嬷嬷过目。
何嬷嬷一张一张的看完,眼底闪着精光。
翌日,四爷从雅园离开,年淳雅才见了何嬷嬷。
见到何嬷嬷的第一句,就是问她:“大哥和二哥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?”
屋里只有金风一人,玉露在外守着,何嬷嬷福了福身,如实禀告:“回侧福晋的话,大爷二爷都让奴婢转告侧福晋,说您只用调养好身体,想要什么都可给他们传信,他们会一一替您寻来,别的事情您都不用费心。”
也就是说,年希尧和年羹尧二人对这个妹妹没有任何要求。
年淳雅感动吗?
肯定感动。
可感动的同时,年淳雅又有些心虚,心虚这份兄妹情,本来不属于她,如今却被她顶替。
年淳雅回过神来,笑道:“嬷嬷介绍一下自己吧。”
何嬷嬷一五一十道:“奴婢夫家世代行医,其中医术以小方脉和妇人科为最。奴婢十四岁嫁入夫家,因尚有天赋,便学了妇人科。在蜀地,有许多勋贵人家的夫人都曾请奴婢上门看诊过,其中便有年夫人。”
她口中的年夫人,是年羹尧的继室,宗室辅国公苏燕之女。
“既然如此,那嬷嬷为何会愿意来京城呢?”
据她的话,她一家子应该在蜀地是有些地位的,又怎么会愿意卖身做了奴才,还是一家子都卖了身。
何嬷嬷苦笑:“奴婢夫家遭奸人所害,家破人亡。若非年大人相救,奴婢,以及奴婢的孙子孙女和媳妇,怕是都要命丧那场火海之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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